孫世灝
孫世灝(1895年一1977年),字航海,澧縣南鄉長湖村人。少年時就讀津市大成兩等學堂。民國8年冬(1919年)赴法國巴黎勤工儉學,進入巴黎高等美術學校學畫,與徐悲鴻同窗。次年7月,在法國蒙達尼參加由蔡和森、向警予組織的留法勤工儉學湖南新民學會會員研討會,立志改革,追求進步。孫世灝刻苦學畫,在巴黎盧佛爾博物館臨摹意大利文藝復興代表人物達·芬奇的名作《蒙娜麗莎》,與原作惟妙惟肖,深受好評。法國貴族中有人見了這幅以假亂真的油畫作品后,出高價購買收藏,孫世灝婉言謝絕,執意帶回祖國。在法國勤工儉學三年之后,孫世源轉人比利時布魯塞爾皇家美術學院高級油畫班繼續深造,長達七年之久。這期間,他名聲大噪,比利時皇室喜歡這位年輕英俊、才華橫溢的美術博士,示意招為駙馬,但被立志報效祖國、孝敬慈母的畫家所婉辭,毅然決然于1929 年啟程回國。
上個世紀三十年代的上海租界,海關被外國人把持。入關時,外國官員竟把孫世灝隨身攜帶的個人畫作當作商品強行納稅,并示意用英語交談。孫世灝認為在自己的國土上競為夷所制,實在是奇恥大辱,他以沉默不語相反抗,憤然將多幅畫作拋入黃浦江中。一位中國官員不僅為他多幅畫作投入江中面惋惜,尤其對他留學歐洲十年卻忌諱說英語大惑不解,孫世灝解釋說:“在祖國的領土上,我只說中國話!我的畫作扔進黃浦江,還可以隨時畫出,不足惜。我就是不讓他們乘機撈一文錢!”凜然正氣,令人敬佩。
1930年,孫世應聘任南京國立中央大學藝術系教授,與時任該校藝術系的客座教授徐悲鴻不期而遇。當時、徐悲鴻已是上海南國藝術學院美術系主任,所畫的奔馬眾口稱譽,名聲大震。而孫世灝卻對其中瑕疵略有微詞,且在藝術上各持己見。為友誼故,不久孫世源便辭去了大學教授職務。這期間,他一改過去崇尚淡泊雅致,怨而不怒、哀而不傷、含蓄蘊藉的畫風,大膽采用西歐的寫實手法,創作繪制了大幅國畫“孫中山先生”立像,震動畫壇,此畫為蔡元培所收藏。 1932年,孫世灝應河南開封第一師范學校聘請,出任藝術系主任,直至1937年抗日戰爭爆發,學校被迫停課,他才舉家遷回故里,居住津市新洲。
家鄉的一草一木都讓孫世灝鐘情,新洲紀念伏波將軍的伏波祠、園門外的過街樹、道口河的寫幫頭子都成了他寫生的題材、作畫的對象。特別是寫幫頭頭黃可光,他有深深的同情和感佩以他為題材從不同角度和姿態一連畫了三幅國畫,并用鉛筆在畫的背面注明“這是澧縣道口河的黃可光(即‘過山龍’‘絲毛草’),我在新洲時常見著他。”孫世灝除了繪畫,還為生計到學校教課。雖然生活拮據,但他愛憎分明,秉性不移。縣長、政客登門求畫,他避而不見;鄉宦豪紳阿識造訪,他閉門謝客,寧讓親友接濟,也不向富豪乞憐。不久,日軍侵犯澧縣、津市,孫世灝為避兵,舉家再遷大庸,在一所中學教書謀生。課余飯后,他觀山作畫,慧眼獨具,創作了西海峪在前、天門山在后的大幅國畫,這是中國畫家筆下的第一張張家界的山水畫。
日寇侵犯中國的種種暴行罪惡,兩度遷徙逃難的痛苦經歷,使孫世灝怒火中燒、義憤填膺。在紀念“七·七抗戰二周年的時候,他繪制了國畫除暴安良的鐘道畫像,題跋日:“當今小鬼縱橫,明目張膽,修無人道,暗無天日。堂堂神州,幾無一片凈土,且到處多是懷鬼胎、戴鬼臉、存鬼心、說鬼話,鬼頭鬼腦,鬼鬼,這皆是鬼之變態。鐘道喜啖鬼,今日復生,必食盡小鬼乃已。”又題:“適屆夏歷己卯(1939)蒲節后二十日,天下莫不拭目傾耳以待我最后勝利,因有感寫此。”不久,孫世灝又畫了一幅日寇系人放火的油畫:一排排房屋被付之一矩,火光沖;一名來不及逃避的盲人被日寇殺死,鮮血淋淋······孫世以如橡畫筆作武器,揭露日寇滔天罪行,記錄日本侵華歷史。
1948年,孫世灝先赴長沙民本中學任教,不久,改任長沙克強學院教授。長沙和平解放時,孫世灝進入湖南大學土木工程系任教,開藝術美術教授工程建筑設計課之先河,讓美術服務于建筑工程,讓建筑工程美化社會,拓展了美術發展的新天地。為湖南大學師生參加慶祝長沙和平解放游行,他以飽滿的政治熱情夜以繼日的工作僅用七天時間繪制了五幅“馬、恩、列、斯、毛”巨幅畫像,每幅畫像長4米,寬3米。三十多人組成的抬像隊伍走在游行大軍前列,甚為壯觀。中央人民政府為此特向孫世灝頒發了一筆獎金。1953年,全國高等院校院系調整,孫世源調任武漢華中師范學院美術系教授。美術學院從師院析出成立湖北藝術學院后,孫世灝又調任湖北藝術學院美術系、湖北美術學院的油畫教授。
孫世灝繪面中西融合,既有嫻熟的傳統的中國畫技巧,又深得西洋畫寫實的精神的要領。畫一手持藤杖的老,橫掃三筆便是棉襖,勾勒四下便成長裙,暮年賞菊,神態逼真;繪一群血脈相連的臥獅,雄師仰天長嘯,雌獅夫唱婦和,幼子事不關己,依于母懷,安全穩定,十分傳神。孫世灝擅長畫飛禽走魯,主張借物喻情,抒發情懷。其大寫意畫《奔馬》,以點飛為主,略施勾勒,蒼勁雄偉,姿態多采。畫虎、貓、猴、雁等,一揮而栩栩如生,常墨筆帶色,別有新意。畫《貓雀圖》,僅兩小時工夫,但細致如工筆畫,卻使用大筆揮酒。畫山水,亦不同凡響,用色大膽,富有實感。畫人,常從腳著筆,形態神情皆絕,尤以用現代畫技法表現歷史題材為其所長,早年繪制的《蘇東坡夜游赤壁》巨幅油畫,被比利時皇家美術院以二萬法郎購買收藏。
新中國成立初期,孫世灝因高昂的政治熱情,湖南大學校方曾動員其加入共產黨:留法勤工儉學好友、著名教育家徐特立也專程到湖南大學,勸其從政,但因他堅持專事藝術躬守教育而婉辭。但是,他繪畫注重直接反映現實生活,讓繪畫為社會主義革命和社會主義建設服務。1954 年9月16日,孫世灝繪了一幅《子母哨》的國畫,并題踐日:“一九五二年元月四日,由湖南大學動身到湘西永順青天坪參加土改,每逢開會或調查生產經過這半坡,就看見每次見過的子母哨。兒子站崗,母親帶著小弟做針線,伴坐在巖壁上,她那種負責的神氣,至今還留在我的眼簾里。”1957年武漢長江大橋在建,孫世灝認定這是震驚世界的大事,顯示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國力,他嘔心瀝血,繪制《建設中的武漢長江大橋》比巨幅油畫。武漢建火電廠煉焦廠,他現場寫生,武漢大學花盛開,他精心描繪……
“文革”中,孫世灝被誣諂為反動學術權威,受批斗。他繪制的擁護共產黨、歌頂毛主席的三幅組合的巨幅國畫,因前半部分描繪舊中國虎狼當道,后半部分描繪毛主席領導的解放軍搭上橋板,讓民眾走出苦海,奔向光明,被說成把毛主席和牛鬼蛇神畫在一起,是一株大毒草;孫世灝擁護文學藝術“雙百方針”,精心繪制的由一百種不同的鳥雀和一百種不同鮮花組成的《百家爭鳴,百花齊放》巨幅圖畫,準備送人民大會堂使用,也被誣為大毒草而被造反派撕得粉碎。孫世灝優憤成疾,1977年2月17日病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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